来一扎黑啤

总在朦胧天气梦到你

【勘佣】萨贝达家今天的饭 01

·Summary：前男友的饭做得太好吃了怎么办。

·心血来潮写的短篇，可能就4-5篇，我争取这个月写完吧

·BGM：ねぇねぇねぇ——鏡音リン/初音ミク

奈布·萨贝达是被饿醒的。

他在凌晨两点钟迷迷糊糊被胃疼折磨得睁开眼，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确认了还能再睡八个小时之后满足地栽回枕头里。

作为一名兢兢业业的合格社畜，他这两天为了一个大单忙得焦头烂额，连续熬了两天夜差点猝死在公司，他的美国上司没见过这阵仗，吓得不由分说把他塞回家补觉，这一睡就是一整天。他的脑袋完全睡晕了，跟在水里泡发的橘子味浴球没什么区别，晕晕乎乎眨巴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幸亏身体还记得他倒头就睡之前根本没吃晚饭，到现在足足饿了将近二十四小时，胃努力分泌着酸液提醒主人他要是再不进食就得成为二十一世纪活生生饿死在床上的第一人。

经过好一番斗争，饥饿感终于战胜了睡回笼觉的欲望，萨贝达决定起床给自己弄点东西吃。他不会做饭，独居之后很少买食材。因此说是给自己做夜宵，不如说是烧壶热水再泡一碗带着香精合成肉的速食面，可能还要加个超市里买来的溏心蛋。

萨贝达打着哈欠去厨房倒了壶冷水，熟练地给热水壶充上电，然后蹲下身子在储物柜里翻找速食面。坎贝尔每次买了速食产品都喜欢堆在这个小橱柜里，一买就是一大堆，但是总是吃不完。他说这些是应急物资，防止萨贝达在他出差的时候饿死，但他很少长期离开，所以它们会一直在这里堆到过期。

萨贝达困得迷糊，双手在柜子里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到。再低下脑袋一确认，噢，真的是空的。

他这才想起那个每天晚上一边叽里咕噜骂人一边做夜宵的人早就拎包搬出去了，而原本堆在这里的麻辣小龙虾拌面也已经在这半年里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一个也不剩。

没有泡面就没有泡面，肚子饿了又不是只能吃泡面，吃零食也可以吃饱。萨贝达看着空空如也的储物柜有点莫名其妙的生气。他站起身，一脚踢在柜门上，饿得心烦意乱，走到客厅去翻茶几下面的零食箱。

这个箱子是他和坎贝尔一起买的，容量很大，还有轮胎可以移动。他本来想把这间屋子里跟坎贝尔相关的所有东西都换掉的，但是工作太忙，东西又多，一拖再拖，到现在竟然已经有小半年了。

萨贝达看着这个破箱子就烦，伸手粗暴地掀开盖子。他的胃饿得发痛，像有火在烧。

空的。

萨贝达看到箱子底部时愣了一瞬。之前这个箱子从来没空过，一直满满当当，总有人在零食快要见底的时候补货。坎贝尔下班早，买食材和零食都是他一手包揽。萨贝达曾经不管什么时候去翻，总能从这个箱子里找出点吃的，比如华夫饼、巧克力、小熊软糖还有他最喜欢的酸乳酪洋葱味的品客薯片。但现在连这里都不知不觉被清空，只留下一个花纹很傻的塑料箱子和一张贴在箱子底部、他从来没看到过的便签。

少吃零食。

这是坎贝尔最喜欢教训他的话。萨贝达有事没事就往嘴里塞点零食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腮帮子鼓鼓的让他很有安全感。但作为厨艺人的坎贝尔经常念叨他零食吃多了吃不下自己做的饭怎么办？萨贝达从来没剩下过他做的饭，他也从来没停止过往这个箱子里塞零食。而此刻这些生活琐屑都变成一张变色的便签，钢笔和剩下的便签纸都还在家里，坎贝尔的笔锋现在看依旧很漂亮。

萨贝达没有伸手把那张便签撕下来。他只是盖好盖子，起身去卧室换衣服，准备出门觅食。这就像你曾经热衷于一个游戏很多年，每天爱不释手梦里都想着它，但有一天你厌倦了早就把它忘了的时候，游戏机屏幕突然亮起然后蹦出一个彩蛋一样。这张便签要是在半年前被发现，他可能会在下班的时候多买一束玫瑰回家。可惜过期了就只是过期了，无论这个彩蛋多么暧昧心动，他现在也只能把它封存回去，装作无事发生，去楼下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餐厅还在营业。

天还没回暖，街上的风吹得萨贝达鸡皮疙瘩狂起。他出门急，忘带外套，公寓门口的24小时超市也因为装修停业，他没法进去取暖，只能一个人搓着胳膊在路上游荡。这个点所有商铺都关得差不多了，一是凌晨客流量少，二是防止店面被零元购。他走走停停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看到一家还开着的餐厅。

终于，在萨贝达快要耐心耗尽，想把路边住户花盆里栽的小番茄揪下来往嘴里塞的时候，他在街角看到了一家亮着灯的餐厅。这家餐厅他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新开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restaurant”几个字，不知道究竟是快餐店还是中餐厅。不过无所谓，萨贝达饿急了什么都吃从不挑食，他用几乎是狂奔的速度跑到店门口，推开贴着“open”字样的温馨玻璃门。

“铛铛”，门上悬挂着的铃铛清脆地响了两下。正在收拾桌子的艾玛闻声抬起脑袋。她没想到现在还会有客人。

“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了——”她扬起脑袋，高声提醒。

萨贝达望着这个微笑的年轻女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已经饿了一整天的事，毕竟睡了二十四小时忘记吃饭的事还是挺魔幻的，“不好意思，这个点其他的餐厅都关门了，我实在是……”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艾玛之前见过很多这种挑人少的时间来餐厅的人，她看出他的窘迫，但很明显会错了意。她猛地一激灵，“啊、是来领救助的吗？我很抱歉！”她指的是店门口政府张贴的救助食物传单，“后厨可能还有一点剩饭，我去给你端来好了！”

萨贝达嘴巴张了又张，看着女孩跑走的背影，最后还是没浪费时间开口解释这个误会。他饿得只能咽口水，非常需要一口饭吃，被当成要饭的无业游民那都是小事。

艾玛一路小跑到后厨，正巧碰见老板在往垃圾桶里倒剩饭，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拯救外面那位流浪汉今晚的口粮，“等一下！坎贝尔先生！”

“嗯？”诺顿·坎贝尔侧头看她，他刚刚听到了一点外面的动静，“来人了？”

“对，是个流浪汉，来要救济粮的。”艾玛说得小心翼翼，她只在这个餐厅上了一个月夜班，但已经摸清楚了这位老板生人勿近的脾气，“他看起来好可怜，饿得脸都绿了。”

坎贝尔对依靠要饭为生的乞丐没什么好感，他小时候也饿过，还不是摸爬滚打靠自己活成今天这样，所以他做的饭宁愿倒垃圾桶都不愿意喂给这种好吃懒做的人。但面前来打工的小姑娘似乎很同情这位流浪汉，说得绘声绘色。坎贝尔一阵头疼，挥挥手让她把饭用塑料盒给那个流浪汉装去，别让他在店里吃。

就当是日行一善，耶稣看在这份上能不能让下个月客流量翻倍。坎贝尔摸出一根烟，回头招呼艾玛，“我走了，待会弄完记得关灯。”

“好嘞！”艾玛低头用锅铲铲着已经凉掉的芝士焗饭，她早逝的母亲告诉她要友善待人，她就一直记着，外面那个流浪汉的窘境让她想起自己之前到餐厅卖花被赶出去的事。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把饭端出去，就看见一只脚已经迈出厨房的老板又缩了回来。

“怎么了？先生？还有什么没收好的吗？”艾玛说着就往外走，“我待会来整理就可以了。”

“等一下，”坎贝尔拉住她，“你先别出去。”

“嗯？”艾玛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坎贝尔面无表情走到灶台边系上围裙，熟练地拿出锅、点火、热油。

“我重新做一锅。”坎贝尔取下菜板，毫不拖泥带水。跟刚才那个要点剩饭就跟要了他命一样，垮着张脸的抠搜老板简直判若两人，“帮我拿洋葱、番茄、胡萝卜和豌豆。”

“……噢噢！”坎贝尔老板原来这么好心吗？艾玛直奔冰箱，一顿翻找。可我记得他前几天不是还跟我说要把在门口乱晃的流浪汉赶走吗……

她拿好食材，洗干净之后放在菜板上，挽起袖子准备切菜。她虽然干的是服务生的活，但在厨房打打下手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你休息去，我来就行。”出乎意料地，坎贝尔拿走她手上的胡萝卜，把她赶到一边去，还欲盖弥彰地补充，“……拿剩饭给人家吃对我们餐厅影响不太好。”

“好……”艾玛有点懵，心说你之前培训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但还是很快乐观地接受了“看起来很凶的老板其实是个好人”的设定。她看着坎贝尔慢条斯理地切菜，想起换班时玛尔塔说芝士快要过期了的事，探头探脑地问，“坎贝尔先生，不用芝士吗？芝士好像这个月就过期了……”老板讨厌浪费，准确地说是讨厌浪费买食材的钱，所以这段时间的料理都在用芝士，包括她的员工餐，她都快吃腻了。

“不了，他乳糖不耐受。”坎贝尔正在思考要不要再做一锅汤，下意识答道。

“哦……嗯？？”艾玛一想，好像也对哦，不能给乳糖不耐受的人吃芝士，况且这次买的芝士味道非常浓。不过她又觉得坎贝尔这个回答有点不对，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还没反应过来哪里有问题。

坎贝尔平常做饭很快，十多分钟就能出一餐，但奇怪的是，今天晚上他做得格外慢，放调味料的时候还会停下来思考几秒，似乎是在斟酌口味。

难道是想做新菜品？艾玛看了看递到自己手里热气腾腾的墨西哥番茄炒辣肉酱饭，没看出来和平常有什么不同，顶多罗勒叶多放了些。

“那我就送过去了？”艾玛眨眨眼，闻着香味觉得自己也有点饿。

“嗯。”坎贝尔埋头洗锅，声音有点哑，“他待会要是问起来是谁做的饭，你就说是你做的。”

“诶？！”艾玛瞪圆了眼睛，“可是我……”

“行了，快出去吧。”坎贝尔语气不耐烦起来，“待会他要饿死在店里了。”

艾玛带着满肚子疑惑来到就餐区，把盘子放到已经饿得趴在桌上的男人面前。他只抬起头有气无力说了句谢谢，也没管为什么餐厅会好心给他做顿热乎饭，就拿起勺子往嘴里狂暴塞入米饭。他一定饿了挺久，几乎嚼也没嚼就咽了下去，但这一口下去之后他突然愣在那里，拿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

……这味道熟悉得过分。萨贝达虽然不挑食，但是对食物的味道很敏感。

这饭简直和坎贝尔做的一模一样。

艾玛看着这位流浪汉一改刚才饿死鬼转世的吃饭架势，满脸难以置信，又尝了几口之后还是很震惊，抬起脑袋看向她，“这饭是你做的吗？”